这顿饭,可以说是叶青吃的最为煎熬的了,吃到后面,规定的时间到了,她也没吃到多少,肚子都还是饿的。
但很快就有下人进来收拾餐具,风卷残云的,连她手里还在吃的饭都给端走了。
“时间到了!干活!”见叶青手中没有了碗,刘妈妈把细藤鞭一手,扭身就出去了。
叶青站起身,望着刘妈妈离去的背影,咬牙切齿,恨的不行,心中想着,这老妖婆迟早有一天会落在自己手里,到时候就要她好看!不抽她个遍体鳞伤,她就不是大老爷们!
玉儿和蝶儿见此,连忙上前去安慰她,然后一起往外走。
哪曾想,出了房间门,刘妈妈还站在门口处,看到叶青,一鞭子就又是抽了过来。
“哎哟!”这措不及防之下,叶青几乎是跳脚了,猛的扭头过来,气道:“不是已经吃完饭了吗?”
“饭吃完了!但还有行呢?”刘妈妈扬起下巴,用细藤鞭点着她,道:“你看看你走路,一点女子的模样都没有!腿迈的那么快,跨的那么急!裙摆都快被你掀起来了!还要不要脸了?”
然后,又用细藤鞭指了指其她正朝着大厅舞台而去的舞姬们,道:“看看她们!你什么时候能这样走路,才算合格了!”
“我……!”
叶青气的想骂人,但嘴才张开,才说出一个字来,就一下被玉儿柔嫩的小手捂住了嘴,然后和蝶儿一起硬拉着她离开。
“青儿妹妹,你就少说几句吧!”
“是啊!还是快走吧!其她姐妹都走了,你想害我们迟到扣钱吗?”蝶儿的一句话,让不断挣扎想要摆脱二人的叶青,停止了下来。
赚钱不易,这几个舞姬对她都很好,尤其是玉儿和蝶儿,她也不想害她们扣钱,挨罚,于是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刘妈妈,不甘不愿的被拉着走了。
“哼!”刘妈妈见此,冷哼了一声,转身去吃饭。
时间转眼到了晚上,晚饭时间,刘妈妈照例在一旁盯着叶青,依然是一旦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,就是一鞭子抽来。
结果,一顿下来,晚上也是没吃饱,加上午饭也没吃饱,就更饿了。
然后等下午出去,因为走路姿势的动作,又被抽了几次,让叶青感觉自己都快气炸了,可却又偏偏无可奈何,因为对方抽的很有道理,很有理由,即便是告到张管事那,他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。
时间转眼就到了戌时,也就是晚上七点到八点左右。
古人吃饭吃的早,到了这个时间,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客人回来吃饭,也就到了舞姬们下班的休息的时间。
跳了一天的舞,一个个都很累,这段时间一直到明天早上,就是休息睡觉的时间了。
不过,红玉楼还经营住宿,所以并不会关门,但这也基本上跟舞姬们没什么关系,除非有某位大客人,愿意花钱请她们出来跳舞,那才会有关系。
但这种次数很少,基本上一年也见不到几次。
毕竟,红玉楼的舞蹈表演,终究也就是吸引客人的手段,而不是主要的,如果真愿意花这个钱,那还不如去城里的妓院花楼呢!
舞姬们一起退场去休息,叶青也是站在舞台边累了一天,如果是前几天,她早就毫无形象的伸腰拉背了,但现在,却不行,在她的背后,有一个如怨灵一般的刘妈妈,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她的举动,只要行走的姿态和步伐稍微有一点不合意,鞭子就会抽下来。
同样跟吃相一样,走路的姿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纠正过来的,所以仅仅是一段路而已,她就又吃了几下鞭子,直到进了舞姬们的房间,刘妈妈才冷哼了一声,转身离开了。
这一天下来,叶青真是有种快崩溃了的感觉,心里又气又恨,偏偏还没地方发泄,进了这房间后,不知怎么回事,一下就再也忍不住,站着就大声哭了起来。
原本早就进了房间的舞姬们见此,连身上的衣服和妆容都来不及卸,纷纷返身回来,涌上去安慰她,然后簇拥着她往里间里走。
外面走廊上,张管事恰好路过这里,听到这哭声,脚下一顿,忍不住摇了摇头,继续前行,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。
这一哭,真是惊天动地,仿佛要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所受的所有冤屈和痛苦,都统统哭个干净,任由一群舞姬怎么劝,都止不住眼泪。
其实,叶青心里也不想哭的,她一个大男人,怎么可能因为被抽了几下,就哭成这样?但她此时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心里想着不要哭,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止不住的哭,哭的泪流满面。
七名舞姬围着叶青坐了一圈,劝了好半天,见都没有效果,于是一个个都无奈了,也都不劝了,就坐在边上看着她哭。
坐在她左右两侧的玉儿和蝶儿,也不再说话,只拿着手帕给她擦不断流出来的眼泪。
这泪水太多,不一会儿,两块手帕就湿了,于是只能再换两块,继续擦。
“青儿妹妹,你可不能再哭下去了!”玉儿道:“你白天还说要自己设计那个……那个戴的呢!明天要是没见到东西,就又要挨罚了!”
玉儿本意是让叶青有点事做,惧怕挨罚,然后不再伤心,可没想到,她不说还好,一说这事,叶青更是感觉悲从中来,哭的更厉害了。
玉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青儿妹妹显然是很讨厌戴那个东西的,便连忙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蝶儿。
蝶儿在几名舞姬里,是仅次于玉儿的。她眨了眨眼,似乎想起了什么,转身对坐在自己边上的另一名舞姬咬了会耳朵,只见这名舞姬连连点头,然后很快就起身离开了房间。
蝶儿回过头,就看到玉儿投过来一个询问眼神,便微微摇头,道:“等一下吧!等燕儿回来,青儿妹妹就不会哭了!”
玉儿见此,也没什么办法,只能等了。
没过多久,出去的燕儿果然回来了,她进了房间,关上门,一边喊着:“来了来了!”一边一路小跑着里间,手里拿着用草纸包着的东西,能够闻到一股肉香。
显然,蝶儿刚才是叫燕儿去厨房里拿吃的东西了。
看到这,玉儿才知道蝶儿想的是什么主意,也才想起在白天的时候,叶青午饭和晚饭都没吃饱,现在肯定还饿着呢!
这燕儿拿了吃的来,肯定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,自然也就不会再哭了。
果然,在闻到香气后,叶青就不再大哭了,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燕儿手中的东西,露出一脸的馋相。
“新鲜出炉的肉包子!”燕儿开心的晃了晃手中草纸包着的食物:“还有酱肉!想吃吗?”
“想!”叶青正饿着呢!一边抽噎,一边连连点头。
“那不许再哭了!”燕儿道。
“不,不哭了!”哭了这么久,情绪也宣泄的差不多了,一边抽噎,一边答应道。
“那给你!”燕儿将草纸包着的肉包子递给叶青,道:“慢点吃!很烫的!”
叶青一边点头,一边却是迫不及待的揭开了草纸,里面包着三个拳头大的肉包子,喷香扑鼻,让人口水直流。
她忍不住对着其中一个,一口咬了下去,结果一下就吃了苦果。
“啊!好烫!”她一下吐出舌头,呼哧呼哧的喘气。
“你傻吗?都说了很烫的啊!”燕儿见此,哭笑不得。
“青儿妹妹别急!这肉包子正烫!你吃慢点,也正好练习下怎么吃东西吧!练好了,刘妈妈也就没有借口罚你了”玉儿用手帕擦着叶青的嘴角,心底却是叹了口气。
初一见面时,只觉得这青儿妹妹有礼有教养,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,可之后接触下来,这种印象就大为改变了;礼是有的,但多是在口头上的礼貌,就算是对下人,对丫鬟,都能道谢,一般都很少人做到,但她就做到了。
然而,在行为举止方面的礼节,这青儿妹妹就完全是一点也没有了,简直就跟那些普通农户家的女子一样,大大咧咧的,不管是吃饭走路,还是动作举止,都给人印象很差,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,会教出如此矛盾的女儿来,实在是令人想不通。
听玉儿如此说,叶青心底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算了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固执己见,坚持自己,只能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,还是稍微改变一下,才能更轻松一些。
打定主意,她也就不急了,对着肉包子慢慢的啃了起来。
而在边上,玉儿和蝶儿都不时的指出她的错误,完全不像刘妈妈那样,看到不对就抽,也不说哪里错了,哪里有问题,反正就靠她自己去领会,如此下来,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,岂不就是一直挨抽吗?
如此一看,这刘妈妈也是用心险恶,明显是为了借机报复她!
心里越想越恨,吃包子的速度不由得就变了样,玉儿见此,连忙道:“停停!慢点!再文雅点!”
叶青听了,只能撇去杂念,专心对付起肉包子来。
一个包子好不容易吃完,正待吃第二个,却被玉儿制止了,道:“青儿妹妹,你还记得你白天说过什么吗?”
当然记得!不就是做罩子吗?
叶青叹口气,点点头。
“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,青儿妹妹还是想想怎么做那个东西吧!然后交给姐妹们去缝制,你再吃包子!”
叶青才刚刚开始练习如何幽雅的吃东西,速度慢的很,玉儿怕对方三个包子吃下来,估计都到深夜了,那还缝什么啊?
“那个东西,很简单,我已经想好了!”胸罩什么的,又不是没见过,简简单单,都不用想的,叶青扫了眼周围的舞姬小姐姐们,继续道:“各位姐姐还未换衣卸妆沐浴,就都去做了吧!回来后,我再给你们看怎么缝制胸罩!”
“胸罩?”蝶儿听了这名字,倒是感觉有趣:“这名字是青儿妹妹自己想到的吗?听着倒是挺贴切的!”
“不是我想的,我只是见过!”叶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,却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,道:“各位姐姐还是抓紧时间去吧!”
“嗯!就依青儿妹妹的话,都去卸妆沐浴吧!”
玉儿发了话,一群舞姬便纷纷都起身,到自己各自睡的床铺那,卸掉发簪发型,脱掉舞裙,再换上常服等,然后就可以捡了干净的衣物,去浴室里洗澡了。
“青儿妹妹,你也卸妆沐浴去吧!”玉儿和蝶儿都起身,临走前,说道。
叶青想了想,觉得也是,便放下肉包子在床上,点头道:“好!”
随着一个个舞姬脱掉身上的舞裙,一时间,这小小的房间里满眼的春光,直看得叶青流口水,感觉自己仿佛身在天堂了一般,恨不能有六双眼睛,不然都看不过来了。
她一时间都忘记自己也要换掉身上的舞裙,就呆呆的站在原地,四下张望。
玉儿和蝶儿的床铺,分在叶青相邻的左右两侧,这也是特意如此安排,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新来的叶青,好让她能够更快的融入进来。
此时她才刚刚褪下自己的舞裙,正在拔头上的发簪,解开长发,无意间一扭头,就看到边上的叶青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直盯着她看,这种眼神,她以前只在男人眼睛里看到过,顿时下意识的捡起床铺上的舞裙,抱在自己胸前,遮住了身前的春光。
做完这个动作后,她才感觉自己好像反应太大了点,就算青儿妹妹这眼神古怪,但她跟她一样是女儿家,她怎么会感觉到害怕呢?
不过,虽然如此,她还忍不住的脸红,白皙的脸蛋上飘起了一片红晕,嗔怪道:“青儿妹妹,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眼神?看的我都害羞了!”
“啊?噢!这还用学吗?”叶青一下被惊回神,道。
“不用学?”玉儿眨了眨眼,不用学,难道还是天生的?可女儿家看女儿家,怎么会露出像男子的眼神来呢?
“啊?哈哈哈!没什么没什么!”叶青这才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,连忙打起哈哈来。
好在,玉儿也没多在意,只放下了盖在身前的舞裙,重新放在床上,然后道:“青儿妹妹还是快换衣服吧!你看其她妹妹们都已经出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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